紫玉罗的声音冰凉:“可是,胡教主只是瞪了一眼,几万人尽数炸裂!”
几百个太平道信众对此早有耳闻,但此刻听紫玉罗所言,依然面色惨白,这就是法术的力量啊,谁能抵挡?
紫玉罗继续道:“……那个惨啊,真定县外几万具尸体,死无全尸,血流漂杵,好些人只剩下一个脑袋,脖子以下完全消失……”
几百个太平道信众浑身发抖,只觉脖子一下凉飕飕的,宛如不存在。
紫玉罗继续道:“……只剩下一个脑袋还算走运的,至少可以认得出来是谁,好些人脑袋也炸裂了,根本不知道是谁……”
几百个太平道信众惶恐到了极点,摇摇欲坠。
紫玉罗冷冷地道:“大家都是自己人,紫某不想看到你们就这么死了。”
几百个太平道信众用力点头:“对,我们是自己人!”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”
有机灵的太平道信众坚决地道:“我生是胡教主的人,死是胡教主的鬼!”
其余太平道信众反应迅速:“我早就想要投靠胡教主了!”“我对胡教主忠心耿耿!”“我的命就是胡教主的!”
紫玉罗淡淡地道:“这样最好,你们若是对胡教主忠心,以后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。”
他脸色陡然转厉,恶狠狠地道:“若是你们心存二意,对胡教主当面一套,背后一套,甚至想着背叛胡教主投靠张角……”
“……那么胡教主自然有法术千里之外取你们全家老小的性命!”
几百个太平道信众坚决摇头:“我等对胡教主忠心耿耿,若是有半分虚假,那就死全家!”
紫玉罗挥手,笑道:“吃酒,吃酒。”
几百个太平道信众这才放宽了心。
紫玉罗指着几个人道:“这几个人都是胡教主的心腹,他们会留在这里带领百姓种地,推行胡教主的教义,你们几个必须好好听他们的命令,若有违背……”
紫玉罗冷笑几声。
几百个太平道信众用力摇头:“说哪里话?我等怎么会违背教主的命令?”
用餐完毕,紫玉罗吩咐几个集体农庄的管事,道:“这些人不可靠,但是不用担心,只要胡老大杀了张角,这些人立刻就会忠心耿耿。”
几个管事点头,丝毫没把那几百个太平道信众放在心里:“张角就是一只小蚂蚁,胡县尉想要杀他易如反掌。”
经历过千余人击溃两三万人的“壮举”,所有人对胡轻侯击杀张角充满了信心。
……
中山国治所卢奴县。
赵洋的语气淡淡地:“是
啊,你们有几千人,很厉害的。”
他斜眼看着一群头裹黄巾的凶狠男子,厉声道:“那有怎么样?难道你们能够打得过胡轻侯吗?难道你们可以挡得住胡轻侯的法术吗?难道你们比真定县两三万人还要厉害吗?”
一群太平道信众默不作声,只是恶狠狠地看着赵洋。
有人厉声道:“你休要再劝,我等受张教主的大恩,绝不会背叛张教主。”
另一个人大声道:“不错,我娘的命是张教主的符水救回来的,我绝不会背叛张教主!”
众人一齐闹哄哄叫着。
赵洋一脚踢飞了案几,厉声道:“所以,你们要与胡轻侯为敌吗?真定县两三万人被胡轻侯瞪了一眼就炸成了碎块,你们不过几千人,也想要变成碎块吗?”
一群太平道信众立刻不出声了。
一个太平道信众小心翼翼地道:“都是自己人,不如我们两不相助,大家井水不犯河水……”
赵洋笑了,道:“你是想着,不管是胡轻侯成了教主,还是张角成了教主,都与你们无关,你们只管在一边等着,谁当了教主就投靠谁。”
一群太平道信众小心翼翼地点头,打工仔掺和老板之间的事情干什么,老实吃瓜看戏不好吗?
赵洋厉声道:“做梦!”
“世上哪有一仆二主的道理?要么就是胡轻侯的手下,要么就是张角的手下!”
一群太平道信众悲伤地看着赵洋,高层夺(权)内讧,关我们底层P事?
赵洋厉声道:“常山国13个县,除了张角在元氏龟缩不出,其余各县尽数归降胡轻侯,胡轻侯夺回《太平经》中卷指日可待!”
“你们以为赵某稀罕你们中山国的县城吗?”
“只要胡轻侯一到,瞪你们一眼你们就死了!谁忒么的在乎你们!”
赵洋傲然看着一群太平道信众,大声道:“赵某来这里,只是为了自己的功劳!”
“胡轻侯一统太平道就在眼前,赵某必须在胡轻侯杀到中山国之前尽量捞一些功劳。”
他鄙夷地看着一群太平道信众,道:“不然,谁在乎你们的死活!”
一群太平道信众尴尬地看着赵洋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赵洋冷冷地道:“少废话!我替你们做主!”
“从今日起,这里就是胡教主的地盘,听懂了没有?”
一群太平道信众一声不吭。
赵洋厉声喝道:“听懂了没有!”
一群太平道信众低声道:“是。”
……
常山国井陉县。
一群太平道头目在大堂中走来走去,不能决断。
一个太平道头目嗓子嘶哑着,道:“教主兵败,被困在常山国,我等是救,还是不救……”
一群太平道头目怒视他,这个时候说什么套话假话空话!
“救?我们自己都要死了!”一个太平道头目没有忍住,嘲讽道。
众人脸色惨白,张角带着几万人都打不过胡轻侯,他们怎么可能打败胡轻侯呢?
一个太平道头目犹豫了半天,咬牙道:“不如投降胡轻侯!”
众人缓缓点头,张角功力不够,没有厉害法术,被胡轻侯吊打,迟早要输的。
有人犹豫地道:“可是张梁和张宝……”张角三兄弟,老大输了,还有两个啊。
另一个人冷笑:“张教主是最厉害的,他都打不过胡轻侯,张梁和张宝只是送死而已。”
众人一齐点头,再无异议。
“明日开始,只喊‘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’,后面两句千万不要喊了,若是胡……教主派人来了,我们一定要跪在地上用力磕头,感谢胡教主终于记起了我们。”
……
胡轻侯坐在营寨中,听着众人的禀告。
十余日工夫,附近十几个县城的太平道信众尽数投降,局面大好。
薛不腻笑道:“张角继续缩在元氏好了,再过些时日,整个冀州都是我们的了。”
珞璐璐用力点头,只觉张角是个大笨蛋,胡老大怎么会攻打小小的元氏城,有偌大的地盘等着胡老大光复呢。
赵阀阀主热切地看着胡轻侯,平定大半个常山国的造反啊,这功劳绝对是要升官了,只怕太守的职务都挡不住。
赵阀阀主严肃地道:“胡县尉若有用到我赵阀的地方,只管说,我赵阀子弟绝不会退缩。”
胡轻侯看着地图,谁有空与赵云厮杀,常山国的绝大部分太平道信众都在元氏城,其余地方空虚,赶紧抢地盘才是道理。
要是运气好,等张角反应过来,她已经收了数万太平道信众了。
胡轻侯咧嘴笑,张角只管在元氏待着,待得越久越好。
不过南边的巨鹿郡是张角的老巢,虽然不知道张梁和张宝在何处,但想必也不会距离巨鹿太远,若是张梁张宝救援张角,又当如何?
胡轻侯看着地图上的幽州,是不是必
须赶时间,尽量多占领一些冀州和幽州的地盘?
不知道刘大耳是不是已经起兵了,小羽羽和小飞飞是不是已经与刘大耳组成铁三角了?
胡轻侯叹气,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时代,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“谁刻字比较好?胡某要写书。”
一群手下呆呆地看着胡轻侯,这个时候写招降书会不会有些早?而且为什么要刻字?
……
官道上,百余人护着马车,小心翼翼地前进。
曹仁看了一眼四周,松了口气,道:“前面就是濮阳了。”
虽然距离洛阳还有些距离,但是此地已经是兖州地界,往南就是陈留,陈留多有曹家熟人,怎么都会多些安全保障。
一群贵公子贵女也是大喜,距离洛阳越近,自然是官兵越多,那就安全了。
有人泪流满面:“等我回到了洛阳,一定要启奏陛下,将张角千刀万剐!”
一群贵公子贵女鼓掌支持。
曹躁笑了笑,随意附和了几句,心思尽数放到了太平道之上。
胡轻侯收复真定县之后,他略微修整,就带着众人往洛阳走。
尽管他知道此刻天下大乱,待在真定县才是上策,但是眼睁睁地看着胡轻侯建功立业,他却只能做个辅助,心里就觉得怪怪的。
曹躁在心中默默地道:“大丈夫当立于天地之间。”拯救铜马朝天下百姓,他义不容辞。
曹仁看着一群不知道危险,一定要跟着他们南下回洛阳的贵公子贵女,低声对曹躁道:“没有到陈留之前,千万不可大意。”
曹躁点头,这一路行来,多见黄巾贼围攻城池,这天下之乱,只怕超出了想象。
“想不到这天下已经……”他有些伤感。
前方有百十个士卒迎面而来,远远地就厉声喝道:“尔等是什么人?”
曹躁大声道:“我是朝廷议郎曹躁,这些人都是洛阳门阀中人,我等要回洛阳。”
百十个士卒听说是朝廷官员,态度和缓了些,道:“我等作战疲惫,你等可有吃食和钱财犒劳我等?”
一群士卒挥舞着手里的刀剑,不屑地看着曹躁等一行人,若不是看你们带着刀剑,厮杀起来恐有伤亡,谁忒么的与你们商量,不给银钱粮食就砍了你们!
曹仁大怒,曹躁微笑道:“且稍待,我等去取来。”
他靠近马车,低声与一群贵女贵公子商量,道:“此刻与他们纠缠毫无意义,若是厮杀,更是损了自己的人手,此去洛阳还有些遥远,以我之意,不如给他们一些钱粮。”
一群贵公子贵女鄙夷地看着曹躁,真是废物!胆小鬼!垃圾!
然后道:“一切且有曹公子处理。”
曹躁微笑着,心里厌恶极了,以为曹某看不出你们的心思?但是全洛阳都知道这些贵公子贵女跟着他去了真定县,若是不能安全带回洛阳,有多少门阀会将他视为仇人?
曹躁带着温和的笑容,对一群士卒道:“我等可以给……”
忽然,一个士卒脸色大变,指着某个方向道:“看!黄巾贼!”
众人一齐转头,却见地平线上隐约有一群人走来,虽然看不清相貌和衣衫,但是阳光之下,那些人头上闪着黄橙橙的光芒。
百十个士卒大惊失色:“是黄巾贼,快逃!”
一瞬间就逃得不见踪影。
曹仁鄙夷地看着士卒们的背影,这就是铜马朝的地方军?垃圾中的垃圾!
曹躁仔细看着黄巾军,似乎只有几十人,他慢慢转头看那些已经背影都看不到的地方军士卒,深深地感受到地方的糜烂。
“杀!”曹仁带着十余骑纵马而出,片刻间就杀散了那些黄巾贼。
曹躁对一群贵公子贵女道:“那些贼人只怕会纠集人手回来报仇,今日路上不要休息了,加快速度!”
一群贵公子贵女用力点头,脸色惨白。
好几个贵公子贵女愤怒无比,要不是胡轻侯命令他们要么拿刀当兵,要么拿锄头种地,他们至于离开安全的真定县吗?
“本公子与胡轻侯势不两立!”
……
洛阳。
刘洪脸色铁青:“短短数日,为何天下皆是黄巾贼子!”
太平道举事的消息早就到了,刘洪并不在意,张角就是一个游方郎中,没钱没田地没产业没仆役没声望没血统,这种人造反有个P用,分分钟就被朝廷的衙役抓了。
他甚至好整以暇地借机将太尉杨赐免职了,张角造反,管理军事的太尉府不承担责任谁承担责任?
罢免杨赐合情合理合法,谁都找不出毛病。
刘洪对张角非常欣赏,你若是早闹腾几日,朕早就罢免了杨赐了,何需忍耐至今?朕就冲这点,一定让你死个痛快。
可是没过几日,青、徐、幽、冀、荆、扬、兖、豫八州尽数有太平道信众头裹黄巾造反作乱。
一张张告急的公文雪花般
进了洛阳。
刘洪心中愤怒无比,为什么州郡的官员连一些穷鬼百姓造反都无法镇压?一群废物!
大殿中一群官员平静地看着脚尖,百姓或者说流民造反很稀奇吗?杨赐以前不就说过流民太多了,必须驱赶回原籍吗?你丫以为只是字面意思吗?你丫不当回事,能怪谁?
一个官员慢慢走出,道:“党锢时日已久,积怨日盛,若这些党人与黄巾合谋……”
他看着脸色大变的刘洪,慢慢地道:“……悔之无救。”
刘洪恶狠狠地看着那个官员,很清楚他想要解除党锢,可是好不容易将一群士人打压了,难道就要因此放了他们?
可若是不放了他们,一旦事情闹大了,又如何是好?
刘洪阴沉着脸,此刻只能妥协。
张让慢慢走出一步,恭敬地道:“陛下,黄巾贼首张角起兵十余万在常山国造反作乱,常山国13县尽数沦陷贼手,常山王刘暠措不及防,仅以身免。”
这是客套话,也就是刘暠这个家伙抛下城池和地盘逃走了。
刘洪脸色铁青,刘暠!
一群官员淡定无比,铜马朝此刻弃城而逃的官员数之不尽,刘暠不过是其中之一。
张让继续道:“常山国真定县县尉胡轻侯尽起仆役,与张角血战十余日,身被数创,死战不退,张角死伤数万人,终于败退,真定县光复。”
刘洪脸色稍微好了一些,他知道胡轻侯有飞鸽传书与张让联系,倒也不奇怪朝廷尚且不知道的消息,张让就知道了。
他慢慢地道:“多少算是好消息。”
一群官员皱眉,张让嘴里的消息肯定有巨大的水分,但是胡轻侯夺回真定县的消息应该不假。
好些官员无奈极了,胡轻侯运气真好啊!
张让继续道:“胡轻侯率义军追杀张角,旬日内连夺十余城,尽复常山国大半国土,张角聚集二十余万众,在元氏与胡轻侯决战,胜负未分。”
一群官员大惊,开什么玩笑!
刘洪大喜:“什么!胡轻侯挡住了张角!”
他仰天大笑:“太平道贼首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,胡轻侯就挡住了张角!哈哈哈哈!”
刘洪毫不掩饰眼睛中的鄙夷,厉声道:“小小一个县尉能光复常山国,为何公等只能眼看天下糜烂?”
张让微笑道:“那是陛下慧眼识人,胡轻侯非常人也。”
刘洪大笑,只觉就是如此。
他转头看何井:“何大将军可能镇守京畿?”
何井听着“何大将军”四个字,急忙躬身道:“是,微臣定然守住京畿。”
刘洪大笑,何井许久没有这么恭敬了,果然需要用胡轻侯敲打众人。
张让微笑着看着大殿中的众人,眼角都不看何井,何井靠不住,胡轻侯物超所值啊。
杨彪冷冷地看着刘洪,对一个官员打眼色,那个官员会意,走出一步,道:“启禀陛下,微臣听闻黄巾贼的口号是‘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,岁在癸亥,天下大吉’……”
“……微臣另有听闻,常山国真定县县尉胡轻侯曾在曹高府中大喊‘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’,不知胡轻侯与黄巾贼有何关系?”
刘洪脸色大变,恶狠狠地看着曹高:“可有此事?”
曹高脸色也大变,不敢说谎,只能道:“是。”
袁隗平静地看着张让,你刚才不是笑得很开心吗?继续笑啊。
一群官员微笑,为什么京城之内只有胡轻侯嚣张跋扈?因为嚣张跋扈管不住自己的嘴的人分分钟就被干掉了。
刘洪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了,而是青得发绿了,胡轻侯!胡轻侯!朕要砍下你的脑袋!
张让笑容不变,温和地看着杨彪和袁隗,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。
杨彪和袁隗心中一怔,难道还有变数?
张让道:“启禀陛下。”
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紧张,道:“胡轻侯确实在半年前说过‘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。’”
张让温和地笑着,仿佛说着微不足道的小事,道:“也与太平道贼首张角的作乱口号相同。”
“不过,那是有原因的。”
张让看着刘洪,微笑道:“一切的起因,在于《太平经》。”